在嶺南的千里大瑤山,亙古以來,萬物生靈在欣然的勃勃生長里,同時也留下了無以計數的奇聲異響,以至于讓生活在其中的瑤家人很容易模仿、捕獲到了最能表達他們內心情思的音符與旋律,祖祖輩輩,代代相襲,瑤歌幾乎就成了這個古老民族歷史文化與精神之魂的絕佳載體。猶如他們苦難內心里的一盞孤獨明燈,永遠照引著他們足下那條茫茫的遷徙苦途……
立于這樣的大地視角,重新傾聽被譽為“新民族根源音樂”之稱的瑤歌專輯《盤王之女》,在內心再次被震撼之際,是不是還會讓我們對這方水土、這個民族、這些瑤家人,產生一番新的感觸與發現?此情此景,那位像山花一樣永遠美麗的歌者盤王之女——盤琴,是不是又綻放在這漫山遍野的瑤歌海洋里,在向我們姍姍走來?她的一顰一笑,是不是好似山風吹皺了一段瑤歌的旋律?
我們怎能忘卻得了這樣奇特的神秘瑤歌,就如我們無法忘懷盤王始祖一般。無疑,《盤王之女》以它某種跨越現實與歷史、實在與精神世界的無形力量,而擁有了一種經典的品質與嚴肅音樂的純粹藝術光芒。已故音樂家劉健懷著對瑤族民間音樂的一腔熾愛之情,以卓越的音樂才華,嘗試將古典音樂與現代音樂的創作技法融會貫通,積十余年之久的醞釀構思與三年時間的深入瑤山的實地考察、尋根采風,精心打磨,才終有了《盤王之女》的收獲。因此,此作于1999年1月一面世,便在國內外獲得了極大的盛譽與震動:中宣部、國家民委、廣電總局有關領導與專家充分肯定了該作品,稱贊這是“屬于世界的音樂”“民族史詩性作品”“第一部民族音樂的族譜”“新民族根源音樂”!《盤王之女》在傳到美國后,也引發了極大的反響,再一次證明了“越是民族的,便越是世界的”這一無可辯駁的藝術創作法則。
無疑,《盤王之女》的確是一種以音樂的藝術語言形式,來對一個古老民族的心靈史進行“云端的神秘敘事”,音樂家劉健以他特有的藝術敏銳性,如一位辛勤的大地拾穗者,在千里大瑤山不辭辛苦地尋拾著即將消失的瑤族古歌,然后又采用了一種將古老元素與現代風格嫁接的試驗,在一種交叉、跨界、融合的創作游戲里,以一組閃耀著人性根源品質的原生態瑤歌組曲,打開了一個古老民族的心靈秘史之門,也讓一個被遮蔽在大地皺褶深處的古老民族浮現在了歷史的地平線上,讓瑤家人找到了自己內心精神家園的某種依托,擁有了一種難得的文化自信。
當然,《盤王之女》也從此讓我們無法忘記那位被譽為“瑤山歌王之后”盤琴的天籟般的歌聲。這位先祖盤王六十八代嫡孫,一位典型的瑤族姑娘,幼時她就來到江華偏遠的瑤鄉湘江鄉坪沖口村,與素有“瑤族歌王”美譽的外公盤財佑生活在一起。外公帶她上山伐木,下河放排,偎著火塘講盤王傳說,淌著流水唱瑤曲,哪里有生活,哪里就有“歌王”的歌聲,耳濡目染,從此也讓她擁有了一幅天生的甜美好歌喉。正是她樸素而個性獨特的唱法,以及充滿靈氣的樂感,又無不給《盤王之女》增添了更為光彩奪目的亮色與奇美。我們也可以這樣說,正是這位盤王之女的歌聲,才讓她,也讓我們有幸在旋律里與盤王始祖相遇,讓我們諦聽到了盤王始祖永遠都在跳動不已的大地心音,還有他那如流水清風般的撫摸與叮嚀……
《盤王之女》展示的,絕不僅是一個古老民族的心史,更深層面看,它觸及到的,應是全人類共有的某根情愫,人性深處某個情感本質。它是一種在碎片化的音樂解構中,又對一個古老民族作了一次新的文化重構與塑形。它傳達出來的古歌旋律,是大地生靈的和諧共鳴,也是生命最美好的吟唱與謳歌,灑滿了陽光般的熱度與悲憫。在這里,苦難被沉淀成大愛,哀怨被融化為大善,痛苦的瞬間化成了永恒的微笑,盤王的福佑便成了最深沉的慈音,情思傾訴給大地而喚醒了神靈。
來源:江華新聞網
作者:魏佳敏
編輯:redclou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