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華是個瑤族人聚居的大縣,她位于湖南省的最南端,與廣東西北部、廣西東北部接壤。這里不僅有綺麗秀美的自然風光讓人留連往返,更有濃郁而獨特的民俗風情令人驚嘆稱奇,其富有瑤味的湘南飲酒文化可謂別具一格。按大眾普遍認同的說法,北方人好酒的程度要高于南方人,其喝酒的氛圍要比南方濃,但作為南方的江華人,其好酒的程度及喝酒的氛圍一點也不比北方人遜色。要說有區別的只是喝的酒的濃度有高低而已。北方人好烈性酒,喝的酒度數高;而江華人喜喝低度酒,喝的一般都是當地農家用大米自釀的米酒,酒精度數一般在15度至25度之間。淡淡的酒香,濃郁醇厚,口感純正,且價格低廉,不僅官商喝得起,瑤山里的平民百姓也喝得起,即便多喝了一點也不容易醉。江華人樂把這種當地人自產的純米酒喚作“江華茅臺”,雖是戲說,不無體現江華人對這種米酒的情有獨鐘。
在江華喝酒,有許多的講究,注重氣氛,講求個“鬧”字,并有許多俗成約定的所謂規矩。主人家請客,一般要由主人先敬客人一杯酒,客人也要回敬主人一杯酒;敬酒的順序是先長者、上司、貴賓,而后是年少者、下屬及熟客與自家人。管酒的同樣如此,篩酒時也是先尊后卑,先賓后主,最后才輪到自己。酒杯一般是能裝二兩左右的玻璃杯或小瓷盅,大小一致,斟的酒也要絕對等量,是滿杯就要都是滿杯;是八成滿,大伙就都得篩個八成滿,不能你多我少。管酒人篩自己的那杯酒,更要嚴于律已,杯子里篩的酒只能比他人的量多,絕不能比他人的量少,否則就有人說你太自私有失公允,就有人要脫了你的篩酒壺,讓你不體面地“下課”了去。飲酒時,大致要經過這五個步驟:一是和平共處;二是交朋結友找對象、拉關系;三是豪言壯語;四是胡言亂語;五是不言不語。這五個環節走完了,世上無不散的酒席也就散了。
家里來了客人,或到酒店、餐館宴請賓客,飲酒是整個宴請中最最重要的環節。主賓一干人在餐桌邊按上位、中位、下位坐定后,主人就問話了:“喝什么酒?”,就有坐上位的貴賓把手一揮,“當然是江華茅臺啦!”少頃,便有服務員或女主人手提兩三只鋁制小酒壺撂到餐桌上來。如在農家,一般都用或大或小的空飲料瓶灌裝好米酒擺放至餐桌上。米酒來了,主人這一邊就有人站出來做篩酒的,也有客人站出來自告奮勇充當篩酒的,兩個篩酒的一個管東面,一個管西面,各自為政。東西兩個管酒的就依次給每位食客篩滿一杯酒,等到熱氣蒸騰的的各色菜肴接踵上桌,主人家就會先客套一番,這才鄭重其事地發起話來:“來來來,大家齊動手,先吃點菜,再喝酒。”于是一干人等行動開來,喝的喝湯,夾的夾菜,一陣忙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大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一會,就見主人家端起酒杯起身發話了:“來吧,一起來,先喝起喝起!”喝起就是干杯的意思,眾人立馬響應,便都站起身來高舉酒杯,大多要說上一句對主人的溢美之辭或感謝之類的話語,然后一仰脖子,把滿滿的一杯酒喝了下去,朝主人方向亮出空杯,這才落座。
繼續又吃又喝,主人家站起又道:“來啦,好事成雙,再同飲一杯!”話音一落,脖子一仰,一滿杯白色的液體立馬倒進喉嚨里去了。眾賓客只得仰脖響應。這一步就叫和平共處,也有叫喝見面酒的。一般要同飲兩杯酒,也有只同飲一杯酒的,還有同飲四杯酒的。
同飲見面酒后,就走第二個環節了,自個找對象一對一互飲,或叫單挑,或叫交流感情。賓客一般先敬主人一杯,或者主人先敬座上賓—杯。其余人等各找朋友對飲。雙方都剩滿-杯酒,舉杯對飲前,均要互說祝福辭,比如說心想事成、萬事如意、發財、高升、家庭幸福、工作順利之類,話畢便-飲而盡。主人一般要與餐桌上的每一位客人對飲一杯,這叫“打通關”。酒量好的要與每位客人喝上兩杯,這叫“打兩遍通關”。桌上客人少,有打五、六遍通關的。賓客之間也要“打通關”。打通關時,從左手邊依次喝起的,叫打順時針通關;從右手邊依次喝開去的,叫打逆時針通關。喝酒時酒杯里的酒要倒滿,如一方杯子里的酒不滿,對方就會說:“要喝就喝杯壯(即滿杯的意思)的,滿心滿意嘛,你半杯酒半心半意,我才不跟你喝!”,大有嗔怪對方心不誠之意。有酒量欠佳的,或飲至微醉了,在與他人對飲酒時,一杯酒不能一口悶,征得對方許可,可以分兩口或三口喝完,這叫“做兩間喝”、“做三間喝”。一旦端起了酒杯,酒沒有飲盡,酒杯不能放桌上,與人交談說笑或吃菜時都要把酒杯端在手上。對方也是如此,一手端著空杯在等你,只有等你酒杯空了雙方才可落杯。落杯前將空杯向對方亮一下,以示禮節。餐桌上如有一位食客的酒沒有干杯,其他己飲盡的酒杯不能立馬倒酒,要等全部的酒杯都空了方可篩酒,這叫公允。喝第二杯酒,叫好事成雙;喝第四杯叫四季發財;喝第六杯叫六六大順;喝第八杯叫八發;喝第九杯叫長長久久;喝第十杯叫十全十美;喝第十二杯叫完美團圓;喝第十三杯叫超出完美;喝第十五杯,叫有吃(七)有發(八);喝第十六杯叫發了又發。酒量一般的,以斤論英雄;酒量好的,則以公斤稱好漢。餐桌上坐有酒量好的客人,一般戲稱其為“公斤級”或“重量級”。 “重量級”的人物湊在一起的時候,喝起酒來個個豪爽了得,先是用小酒杯喝,喝著喝著就來了別樣興致,小酒杯就換成了半斤左右的大碗,這叫“上高速”,互飲時,碗碰碗,格外地響,各人一飲而盡,象飲茶一般,嘴里吧嘰吧嘰響,煞是痛快。
酒過多巡,場面早就熱鬧了起來,一個個調高了嗓門,原來的謙謙君子此刻也有了粗俗的底氣,原來說話流暢的此時忽然成了結巴子。說笑聲、吆喝聲與酒杯的碰撞聲匯成一片,象炸開了鍋似的,有說豪言壯語的;有語無倫次的;有醉眼昏花的;有站起來東倒西歪的;有背靠座椅昏昏欲睡的。總之,在酒精的作用下,眾人盡皆失態。
臨散席前,還要走最后一個程序,眾食客一起舉杯共飲一杯酒,這叫喝團圓酒。團圓酒喝完后,食客們大多要吃一小碗飯,小侃一會,隨后散去。
江華民風淳樸,瑤族人好客,更愛面子,喜好也擅長勸酒和壓酒(強壓客人喝酒),無酒不成席,在這里表現得可謂是淋漓盡致。主人家宴請賓客時,如果場面冷冷清清,客人不爽快的喝酒,主人家不高興,他會認為客人是在嫌棄他的菜不多、酒不好喝,他會因此而生愧疚。如果場面熱熱鬧鬧,個個喝酒喝得醉眼昏花的,即使有人喝醉了要去醫院吊水,主人家心里也樂呵呵的,認為大伙給足了他面子,是看得起他,驟生滿足與愜意之感。
江華不僅男人愛喝酒,許多的女性也愛喝。據說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瑤妹子,有一次與四個大男人在一塊喝酒,她一個人打了八個通關,結果把那四個大男人全喝趴下了,自個兒還能穩穩當當的走著離開。
總之,在江華這地方喝酒,氣氛濃郁,講究頗多,規矩亦多,熱鬧有趣,樂在其中。
熱忱歡迎八方朋友來江華作客,觀瑤山美景,品瑤家美食,見識江華瑤人獨特的喝酒場景,樂享江華瑤人熱烈奔放之飲酒情趣。
[編輯:黎實]
來源:江華新聞網
作者:郭章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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